那个12月7日的机票印出来的名字是卡洛斯·阿尔卡拉斯,目的地不是马德里的医院康复中心,而是寒风瑟瑟的新泽西,紧接着还有隔天热浪滚滚的迈阿密,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孩子的右腿大腿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甚至连走路都费劲的时候,这一张张印着百万美元出场费的商业赛日程表,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刚刚还为他的泪水感动的西班牙球迷脸上。
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在马拉加那个气氛压抑的发布会现场,这位已经手握四个大满贯的天才少年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说自己心碎了,说自己必须为了长远的职业生涯考虑,只能遗憾退出戴维斯杯八强赛,把纳达尔和队友们扔在了那一头的战壕里,可谁能想到转头他的名字就挂上了美国商业表演赛的巨幅海报。
这就是现在网球圈子里最让人看不懂的一幕魔幻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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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康纳斯那张老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那是网坛老狐狸才有的表情,他在那个名为Advantage Connors的播客里也没打算给这位新王留什么面子,康纳斯这老头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年他在球场上拼死拼活抢每一分的时候,哪有现在这帮孩子过得滋润。
他儿子布雷特就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把话茬递了过去,问他爸说明年卡洛斯这状态怎么说,你看这12月还没到,行程先满了,说是要康复,结果变成了去美国搞钱,现在是赚钱的季节啊,老康纳斯甚至都没犹豫,点头点的跟捣蒜一样,说那话听着特别刺耳,是啊就像他这一千八百多万美元奖金还不够花似的。
要知道阿尔卡拉斯今年才21岁,正是身子骨最硬朗的时候,布雷特那个态度其实挺微妙,他说这些年轻孩子聪明着呢,又跑得动又打得动,怎么这钱赚不得呢,但他显然忘了,人的肉体凡胎是有报废期限的。
我们往回倒个把月,那时候舆论还在心疼这个满世界飞的西班牙斗牛士,毕竟这个赛季他打了80场球,拿了8个冠军,包括法网和温网两个分量最重的大满贯,大家看着他在场上疯狂救球的样子,都在骂ATP那杀人般的赛程安排,就连小威廉姆斯的前教练雷内·斯塔布斯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前一阵子还替他喊冤,可当斯塔布斯看到阿尔卡拉斯那密密麻麻的年底表演赛排期时,她自己都气笑了。
这太滑稽了,斯塔布斯当时就在想,你们这帮人天天在镜头前抱怨巡回赛太长太累要缩减赛程,结果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不在家躺着数钱养伤,反而屁颠屁颠跑到迈阿密郊区去打没有什么积分的表演赛,这种前后不一致简直就是把自己立的受害者人设亲手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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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得把那个六王表演赛的事儿翻出来说说,这事儿才是让他上瘾的根源。
那时候在沙特,根本都不用真刀真枪地拼命,甚至不用在场上站够两个小时,150万美元的出场费就已经打到了卡洛斯的户头上,若是运气好拿个冠军,那就是600万美元直接带走,这甚至比他在温布尔登中央球场拼了老命拿的冠军奖金还高出一倍,这哪里是打球,这简直就是在抢钱,甚至比印钞机还快。
有了这么个甜头,谁还愿意在寒风里为了戴维斯杯那点所谓的国家荣誉,去跟对手在底线上磨大腿肌腱的寿命呢。
阿尔卡拉斯退赛那天流的眼泪或许是真的,那时候腿肯定也疼,毕竟不管是特松加还是纳达尔,谁的膝盖和大腿都不是铁打的,但问题在于这个疼是不是那种能阻止他去打表演赛的疼,这就是一门玄学了,这种选择性康复其实是这一代年轻球员最精明也最残酷的算计。
你看戴维斯杯那种比赛,那是真正要命的修罗场,你背负着整个西班牙的期望,输了就是民族罪人,而且没多少钱可拿,那压力能把人脊梁骨压断,但是新泽西和迈阿密的花园杯不一样,那里只有香槟、掌声和也没人在意的比分,就算你只发挥了三成功力,甚至全程都在那个球场上散步,只要你那标志性的笑容还在,只要你偶尔打出一个精彩的小球,底下的富豪观众就会把手掌拍红,赞助商的支票就会准时到账。
这就是网球世界的折叠空间,一边是需要流血流汗还可能亏本的职业巡回赛,一边是坐着私人飞机吃着牛排还能赚大钱的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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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说最危险的,还不是外界这点口水,而是那些被埋葬在欢呼声里的隐形炸弹。
多米尼克·蒂姆那个奥地利人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甚至已经因为那个手腕伤势早早退役了,他当年也跟现在的阿尔卡拉斯一样,觉得年轻就是本钱,什么比赛都接,什么局都去,休赛期也停不下来,结果呢,身体那个精密的仪器一旦崩了根弦,那就是雪崩式的坍塌,上帝收回天赋的时候可不会跟你打招呼。
康纳斯在那个播客里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听着像是老头子的碎碎念,但真的让人后背发凉,他说这帮孩子为了这眼前的百十来万美金,搞得自己筋疲力尽地去墨尔本,然后到了1月的澳洲酷暑里,在那硬得像水泥地一样的球场上,你或许就会听到阿尔卡拉斯说,哎呀我这个月一直在旅行一直在跑活动,我太累了,然后澳网第二轮就被淘汰出局。
这种剧本简直太熟悉了,可人们总觉得自己是例外。
现在的网球经济就是这么个怪物,它正在把球员变成一个个纯粹的雇佣兵,阿尔卡拉斯的经纪团队也就是IMG那帮人,他们算盘打得比谁都响,趁着现在还是当红炸子鸡,每一秒钟的时间都要变现,球员就像是那个不断下蛋的金鹅,只要还能跑得动,就得拉出来溜溜,哪怕腿上贴着肌肉贴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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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心理博弈,那就是关于诚实。
纳达尔这辈子浑身是伤,可老球迷们都知道,如果是纳达尔说我不打了,那他是真的连走路都困难了,他对于戴维斯杯那种近乎信仰般的狂热,甚至能让他拖着那条半残的腿去拼命,那种老派的硬骨头精神,现在的00后身上太难找了。
并不是说阿尔卡拉斯非得像纳达尔那样去当烈士,但这里面有个关于信任感的红线,当你一边对着全世界喊救命说我们要累死了,一边又把休赛期变成了环球捞金旅行,这种认知失调会让他在未来真正的困难时刻失去同情分,等到哪天他在大满贯决赛里因为抽筋而倒地的时候,人们脑子里闪过的可能不是这孩子太不容易了,而是他在迈阿密那个派对上是不是笑得太开心了点。
辛纳和德约科维奇这会儿指不定在某个安静的角落里偷着乐呢,甚至是还在憋着一股劲复健呢,现在的男子网坛哪有什么高枕无忧,那都是虎狼环伺,即便你是只有70%状态的阿尔卡拉斯,在那些饿着肚子想要上位的狼群面前,也就是一块比较难啃的肉罢了。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名利场的十字路口,左边是那种苦行僧式的修行,能让你通往伟大,但很苦且没那么多快钱;右边是鲜花着锦的秀场,钱来得快且轻松,但那是条把灵魂切片卖掉的不归路。
而此刻,阿尔卡拉斯的那双阿迪达斯球鞋,正坚定地踩向右边的那条路。
眼下的12月也许是热闹的,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是疯涨的,但等到2025年1月墨尔本那个充满腥咸海风的罗德拉沃尔球场上,当阳光毒辣地晒在头顶,当对手的回球像子弹一样飞过来的时候,那个在新泽西和迈阿密透支掉的体能,那双因为没得到真正休息而微微颤抖的腿,到底会不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只有上帝和那时候的比分牌知道。
现在,让我们看看这张昂贵的机票,最后到底要把他带向哪里。
来源:
Advantage Connors Podcast
网球之家作者火花文章《阿尔卡拉斯休赛期捞金引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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