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有句顺口溜传遍大街小巷:“喇叭一响,黄金万两”。
这说的就是司机。当年方向盘在手,真是给个县长都不换。
可当年那些让人眼红得不行的职业,像供销社售货员、播音员、食品站卖肉的、邮递员、汽车售票员……放到现在,还剩下几个?
01
1960年代到1970年代的中国,物资短缺到什么程度?买块肥皂得排队,想吃肉得凭票,穿件新衣服能炫耀一整年。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有几种职业天生握着特权。
司机站在最顶端。全国的汽车加起来没几辆,能开车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当时道路上行驶的卡车,主要以长春一汽的解放、湖北二汽的东风、南京的跃进等少数几种国产车型为主。红旗轿车?那是省部级干部才能坐的。
想当司机得过政审这一关。家庭成分好、政治觉悟高、身体素质过硬,这三样缺一不可。过了政审还得跟车培训,学开车的同时还得学修车。那年头的路况不好,车在半路抛锚是家常便饭,司机必须自己会修。
这门槛摆在那儿,工资自然低不了。在六七十年代实行八级工资制的背景下,一名熟练的卡车司机月薪能达到40-50元,而普通一级工的月薪约为30元左右。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更要命的是社会地位。司机走到哪儿都有人敬着。给领导开小车的,基本被领导当自己人看。村里谁家姑娘要是嫁给司机,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02
供销社售货员紧随其后。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垄断了日用品供应。布匹、糖果、火柴、肥皂、煤油,老百姓过日子需要的东西,都得去供销社买。
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手里握着分配权。好布料来了,可能先给内部留一块。好点心到货,关系好的熟人能先买到。普通老百姓排了一上午队,轮到时货可能早没了。这种在物资短缺背景下产生的“隐性特权”,在当年比钱都值钱。农村姑娘要是能嫁给供销社售货员,那是真正往上走了。
播音员也是香饽饽。70年代电视还没普及,老百姓的娱乐就是听广播。播音员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千家万户,这工作体面还有编制。
工资更是高得吓人。播音员平均月薪能到60元,普通工人20块到30块,这差了多少?2倍到3倍。
而且这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普通话得标准,形象气质得好,文化水平得高。在那个年代,谁家孩子是播音员,走出去都有面子。
03
食品站售卖员掌握着肉蛋糖。那时候吃肉凭肉票,买糖凭糖票,食品站的工作人员就管着这些紧俏货。有回忆录记载,个别工作人员在称量时可能存在克扣现象,这进一步强化了其岗位在民众眼中的实际权力。这实际权力让食品站的人在当地很吃得开。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或者幸福牌摩托车送信送报。70年代,亲人朋友联系靠书信,急事发电报。邮递员的工作稳定,收入不错,还有编制。虽然辛苦,但在那个信息传递完全依赖邮政的年代,邮递员受人尊敬。
汽车售票员也算不错的职业。公交车、长途汽车上都配售票员,负责卖票、报站、维持秩序。那年头老百姓识字率不高,对路线也不熟,售票员不光卖票,还得告诉乘客去哪儿在哪站下。这份工作虽然累,但也算体面。
这6种职业在六七十年代构成了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凭着稀缺资源或者技术门槛,享受着超出普通人的待遇。
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劳资干部,售货员。"这就是那个年代最让人眼红的职业。
04
司机的优越不光体现在工资上。开车出门能顺便捎带点私货,给生产队拉种子化肥的时候,带点山货水果回城卖,这都是默许的。有的司机借着出车的机会帮人办事,还能赚点外快。
供销社售货员的特权更直接。紧俏商品一到货,自己人或关系户可能先挑。剩下的才拿出来卖。这种特权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比钱都管用。
播音员收入高,地位也高。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播音员的声音就像明星。走在街上被认出来,那是极大的荣耀。
食品站工作人员手里握着肉蛋糖这些硬通货。逢年过节想多买点肉改善生活,得看食品站工作人员的脸色。这实际权力让他们很有话语权。
邮递员虽然辛苦,但稳定性强。有编制,有工资,旱涝保收。在那个年代,这就是铁饭碗。
汽车售票员的工作,在当时也是不错的选择。有稳定收入,还能接触不同的人,见识比一般人广。
05
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改革开放拉开序幕。
这一年,对这些金饭碗职业来说,是个转折点。改革初期,变化还不明显。供销社继续运转,司机依然稀缺,播音员的工资还是让人眼红。但变革的种子已然埋下。
市场经济逐步放开,个体户开始冒头。农村和城镇的小商店、小卖部慢慢多起来。老百姓买东西,不用只盯着供销社了。
汽车工业也在发展。80年代开始,汽车产量逐年增加。更关键的是,考驾照的门槛降低了。以前只有单位推荐、政审合格的人才能学车,后来普通人也能花钱学了。
电视逐渐普及。从收音机到电视机,信息传播方式在变。播音员虽然还重要,但已经不是唯一的声音了。
通讯技术在进步。从信件到电报,再到后来的电话,人们联系方式越来越多。
这些变化刚开始并不起眼。那些端着金饭碗的人,还没意识到危机在逼近。
06
80年代中期,变化开始加速。
个体商店越开越多,价格比供销社便宜,服务比供销社好。老百姓用脚投票,供销社的生意越来越差。
学车的人也多起来了。驾校开始出现,普通人花几百块钱就能学开车。司机从稀缺人才变成了常见技能。
公交车开始试点无人售票。投币机、刷卡器出现在部分线路上。售票员的工作开始受到冲击。
食品站的垄断也在松动。市场上的肉蛋摊位多了,价格还便宜。老百姓不用再看食品站工作人员的脸色了。
BP机、大哥大出现了。虽然贵,但有钱人开始用上了。写信的人开始减少。
电视台的主持人成了新的明星。播音员虽然还有市场,但光环在褪色。
到了90年代,这些职业的衰落已经挡不住了。
07
供销社大面积亏损。一个接一个关门倒闭。售货员失去了柜台后面的特权,有的下岗,有的转行。超市、便利店遍地开花,老百姓发现超市的东西更便宜、更新鲜、种类更多,还不用看人脸色。
到2000年代,供销社基本退出了主要零售舞台。曾经高高在上的售货员,要么改行当了超市员工,要么彻底离开了商业系统。
司机也从稀缺变成了满街都是。90年代私家车开始进入家庭,2000年代汽车工业大发展,驾校遍地开花。考驾照从难于登天的事变成了几千块钱的培训。司机从稀缺人才变成了普通技能。
到2010年代,中国成了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家家户户都有车,人人都会开车。司机这个职业彻底平民化了。货车司机虽然还存在,但待遇和地位跟以前天差地别。从"给个县长都不换"到为了运费跑断腿,这落差太大了。
汽车售票员被机器彻底取代。90年代中期开始,公交车大规模推行无人售票。自动投币机、刷卡器替代了售票员。到2000年代,城市公交基本都无人售票了。售票员这个职业,在短短十几年里消失了。
08
食品站在市场化浪潮中解体。改革开放后,凭票供应逐步取消。肉蛋糖市场上随便买。食品站失去了存在意义。90年代,各地食品站纷纷改制或关闭。工作人员有的转岗,有的下岗。现在,食品站这个名词,很多年轻人都感觉陌生了。
邮递员被互联网冲击。90年代BP机、大哥大出现,2000年代手机全面普及。人们联系不再依赖信件。互联网的发展更是直接冲击了邮政系统。电子邮件、即时通讯取代了传统信件。邮递员的工作从送信变成了送快递、送包裹。虽然职业还在,但性质完全变了。收入也大不如前。以前的邮递员有编制、有保障,后来很多都是合同工、临时工,待遇跟当年没法比。
播音员在新媒体时代失去独特性。电视普及后,播音员从幕后走到台前,成了主持人。但互联网时代到来后,信息传播方式彻底变了。短视频、直播、自媒体,人人都能发声。播音员不再是稀缺资源。虽然正规媒体的主持人还有市场,但影响力被稀释了。工资方面,虽然顶尖主持人收入依然很高,但普通播音员的待遇跟其他行业差不多了。工资是普通工人2倍到3倍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09
时间来到今天,70年代当司机的那批人,大多已年过花甲。他们亲眼见证了自己职业从巅峰到平凡的全过程。
一个70年代当司机的老人说过:那时候开车,村里人都羡慕。现在孙子考个驾照,花了3000块钱,一个月就拿证了。
供销社在新时期被赋予了服务“三农”的新定位,但性质已经完全不同了。售货员这个职业早就不存在了。
司机还在,但已经是最普通的职业之一。网约车司机、货车司机、出租车司机遍布全国。收入和地位跟当年比,差了不知道多少。
汽车售票员彻底消失了。公交车、地铁都无人售票,扫码支付、刷脸支付,连现金都不用了。
食品站已经成了历史名词。肉蛋奶超市、菜市场随便买,新鲜便宜,种类还多。
邮递员变成了快递员、外卖员。虽然职业形态还在,但从铁饭碗变成了高度市场化的职业,待遇和稳定性天差地别。
播音员的光环也褪去了。短视频时代,网红主播的影响力可能比传统播音员还大。工资优势更是没了。
这6种职业,在短短40年里,要么消失,要么平民化,要么性质彻底改变。
差距大到什么程度?
70年代,一个司机月薪40元,能养活一家四口,还过得不错。现在一个货车司机,月入上万都不一定能在城市买房。
70年代,一个播音员月薪60元,是普通工人的3倍。现在一个县级电台的播音员,月薪可能就几千块,收入水平在社会上已不突出。
70年代,供销社售货员能优先买紧俏货,这特权比钱都值钱。现在超市促销员,累一个月几千块,还得看业绩。
物不是那些物,职业的价值也完全不同了。
不是这些职业变了,是时代变了。技术进步了,市场开放了,垄断打破了,这些职业失去了稀缺性,也就失去了当年的光环。
10
当年端着金饭碗的那批人,现在基本都退休了。
70年代的供销社售货员,有的转行当了超市员工,干到退休。退休金比当年工资还高,但在物价面前,也就够生活。
70年代的司机,有的一直开到退休。从开解放卡车到开现代化货车,见证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但他们也看着这个职业从人人羡慕变成了谁都能干。
70年代的播音员,有的成了电视台主持人,有的转行做了其他工作。还在岗位上的,面对着短视频、直播的冲击,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70年代的售票员,大部分在90年代就下岗了。有的去超市当了收银员,有的做了其他服务行业。那个站在车上喊站名的时代,彻底过去了。
70年代的食品站工作人员,90年代改制后各奔东西。有的去了肉联厂,有的开了小店,有的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
70年代的邮递员,有的转型送快递,有的留在邮政系统。但无论如何,那个骑着摩托车送信的荣光时代,已经回不去了。
这些职业的兴衰,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这40年的变化。
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从物资短缺到物质丰富,从相对封闭到全面开放,从技术追赶到技术应用前沿。
每一次变化,都在重新定义什么是好职业。
六七十年代,稀缺性就是价值。谁掌握了稀缺资源或稀缺技能,谁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市场经济打破了这种稀缺性。当所有人都能学开车,司机就不再稀缺。当超市遍地开花,售货员就失去了特权。当通讯方式多样化,邮递员就不再是唯一的信使。
技术进步更是直接淘汰了一些职业。自动售票系统取代了售票员,互联网改变了信息传递方式,新媒体分流了传统播音员的受众。
40年的时间,这些曾经的金饭碗,有的消失了,有的变得平凡了,有的虽然还在但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个70年代当过供销社售货员的老人,退休后偶尔去超市买东西,看着那些促销员忙前忙后,会想起自己当年站在柜台后面的样子。
那时候,她是被人求着的。现在的促销员,是求着别人买的。
时代不同了。
史实来源:
中国改革开放史相关文献与档案,记载了1978年后经济体制转型的完整过程。
供销合作社发展史料,记录了其从计划经济时代到市场经济时代的职能演变。
关于二十世纪中后期中国工资制度与城乡生活水平的研究资料。
中国交通运输业、传媒业、邮政业等行业的发展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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