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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 年我 22 岁第一次要去见亲生父亲。
在这之前我只知道他是台湾江湖上赫赫有名的 “向大哥”国民党元老都要敬他三分却从未收到过他一字半句的关怀。我甚至怀疑他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
此行去台湾我心里揣着的心思很复杂一方面想看看这个 “传说中的父亲” 到底长什么样另一方面也免不了俗气 —— 你以前不管我现在我找上门总得替我安排点关系吧
那时候坐飞机是天大的事我没多少钱只能跟着旅行社带水货去台北靠赚差价换一张机票。刚出机场就看到一个平头大叔朝我喊“华强华强”
他身形硬朗自带一股大哥气场眉眼间竟和我有几分相像。可我们 22 年没见过面连一句联络都没有他怎么会对我这么熟络上来就拉着我的手热络得像认识了几十年“走叔带你吃好吃的”
我当时都懵了明明该叫 “爸爸”可话到嘴边却只喊出了 “叔叔”—— 那种陌生又莫名亲近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坐机车往他住的永和镇走半路他突然停下车“我要小便。”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直接走到桥边对着河沟解决了。我在香港长大当街小便是要被抓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拘小节的父亲我忍不住想笑这哪里是传闻中呼风唤雨的江湖大哥分明就是个随性的老顽童。
他说的 “好吃的”是永和镇最出名的豆浆。那时候台北还没多少永和豆浆店一家北方人开的小铺子豆浆醇厚得能挂杯油条脆得咬一口掉渣。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个劲地说“多吃点多吃点。”
到了他家我才真切感受到 “向大哥” 的分量。房子不算小每天都有各路兄弟来吃喝聚会他对每个人都大方热情递烟倒茶完全没有半点架子活脱脱一个爱热闹、重情义的老好人。
我原本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妈妈” 可看着他忙前忙后招待兄弟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一问直到他去世我都没说出口。
在他家住了几天我渐渐发现他不是忘了我们而是根本自顾不暇。
那时候的台湾支票比现金还管用开出去就能在银行兑钱可一旦跳票无法兑现开票人是要坐牢的。我父亲重义气只要兄弟开口借支票周转他从来不会拒绝。
我在房间里亲眼看到他的抽屉里攒着九十几张借出去的支票每张几千块新台币大多都成了坏账 —— 借钱的兄弟要么跑路要么无力偿还。为了填补这些窟窿他每天都在跑银行、找朋友借钱一边填欠款单据一边骂那些失信的兄弟可下次有人来求他还是会心软答应。
“你怎么这么傻”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连基本的财务常识都没有做生意总被人骗赚的钱还不够填兄弟的窟窿每天都被这些烂摊子缠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远在香港的妻儿
我拍戏赚了第一笔片酬几万块新台币大概相当于现在两万港币。我把钱递给父亲时他眼睛亮了一下笑得像个孩子连声道谢。其实我知道这点钱根本填不满他的债务窟窿可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心里竟生出一丝释然 —— 至少我能为他做点什么了。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这辈子心里装着兄弟装着 “义气”却唯独忘了家庭。他年轻时做过地下工作保护过不少人有爱国情怀也有英雄胆魄可在生活里他就是个不会理财、不懂拒绝的 “糊涂蛋”。
一两年后我带着弟弟再去台湾原本没想着做什么却被一个剧组经理看中“小兄弟要不要拍电影” 我起初拒绝觉得自己没学过演戏可弟弟起哄说 “去看看明星也好”没想到这一去竟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如今我自己也当了父亲才真正理解了他。那个年代兵荒马乱他凭着一腔孤勇在江湖上立足把 “兄弟义气” 看得比天重却忽略了最该珍惜的家人实盘配资网站。他不是不爱我们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也被自己的 “仗义” 绊住了手脚。 每次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不是什么隆重的认亲仪式而是桥边的随性小便是永和豆浆的香气是他忙前忙后的身影。那个看似风光的江湖大哥其实只是个渴望被兄弟认可、却连自己生活都搞不定的老好人。 我常常想如果当年我问出口那句 “你为什么忘了我”他会怎么回答或许他会愣住或许会道歉或许还是像往常一样打哈哈。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太多身不由己的遗憾。父亲教会了我什么是义气而我从他的人生里明白一个真正的男人既要对得起兄弟更要扛起家庭的责任 —— 这或许就是血脉相传的成长吧。 #向华强# #父爱如山# #江湖往事# #成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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